有时候槐诗还会琢磨,要不干脆想个办法把戚问给洗了之后,再加个护卫队上去?毕竟老东西最没用了,而且占一个空格,除了去送死不会心疼之外也没有什么其他的用处。
九个乐园护卫队之外,槐诗和马维尔额外还做了三十多个相对一点低端版的强化鼠人,得益于炼金矩阵的数量削弱,这些鼠人除了比较痴呆之外,倒是没有什么其他的后遗症。
槐诗干脆都丢给护卫队带着,反正它们之间还比较好交流一些。
才过了几天,鼠人都学会喊圣哉了……这群乌鸦的带货能力实在过于拔群,让人有点害怕,据说和小十九同寝的几个学生半夜总能被奇怪的声音惊醒。
然后就看到梦游的林中小屋抱着鸟笼唱圣歌,怪吓人的。
脑子里胡乱的想着乱七八糟的琐事,槐诗处理完手头最后一个重伤的鼠人病患,姑且算是治疗结束。
然后同马维尔挥手道别。
接下来他打算好好去休息一下,不打算再没日没夜的工作了。一次两次还好,次数多了这玩意儿实在枯燥的要命,偏偏还要全神贯注。
经过这短短几天的时间,《命运之书》上【地狱生物外科手术】这个技能都已经涨到了六级了,还额外还得到了一个【鼠类解剖专家】的技能,能够在对鼠类生物进行手术时增加百分之二十的速度。
但就算快百分之八十又有什么用?好几天没有练琴,感觉退步起码退了好几年,偏偏这种乱七八糟的技能总是升级。
槐诗叹了口气,扛着透支的疲惫胡乱洗漱了一下之后,就直接躺在床上准备睡觉了。
可在昏昏沉沉之间,却骤然一阵颤栗。
僵硬。
在槐诗闭上眼之前的瞬间,好像看到了一个站在床头的人影。
康德拉。
那个曾经在车站有过‘一面之缘’的诡异身影,早已经死去的探索队成员。
他站在床前,低头,湿哒哒的头发贴在额头上,泡水肿胀的苍白面孔上,空空荡荡的眼瞳映照着槐诗的样子。
似是微笑。
崩裂的嘴唇无声开阖。
紧接着,他仿佛听见了远方传来的声音。
不知道是左边还是右边,东方还是南方,也搞不清楚究竟是头顶还是脚下。
悲鸣。
槐诗只能够听见惨烈的悲鸣。
仿佛有古老的记忆被唤醒了,于泥土之中苏醒,尖锐的嘶吼响起,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。千万人绝望的嘶吼和咆哮汇聚成实质,形成万丈狂潮,将他吞没了,卷入恐惧的最深处。
在昏沉之中,槐诗的手指抽搐了一下,来不及起身,便已经坠入黑暗之中。
抛入死亡之棺,被一层层冰冷的泥土覆盖,沉入地狱的最深处。
无从挣扎。
漫长的恍惚里,槐诗好像做了一个诡异的幻梦。
梦见自己度过了富足又美好的一生,世界欣欣向荣,所有的人们都精密的团结在一起,没有战争,没有疾病,也没有斗争与迫害。衣食无忧,财富无穷,漫长的生命平静又美好。
幸福的好像在住在天堂的最高处一样。
拥有了一切。
正因为如此,后面所等待他的一切才那么的绝望——当他发现一切都开始向着地狱坠落的时候。
末日到来了。
在模糊的梦境里,太阳离他们而去,黑夜消失无踪。
永恒的黄昏笼罩了一切。
绝望在这漫长的荒芜之中到来,大地随之崩裂,曾经瑰丽的一切沦落入尘埃中,碾落成泥。只剩下幸存者们宛如幽魂一般徘徊在荒原之上。
“啊,啊,神啊,万能的神啊……”
那些泣血的声音低声悲鸣:“为何让我等饱受如此折磨?”
无人回应。
或许是神不在乎。
于是,祈祷的声音渐渐失望,到最后,再无任何祈求和侥幸存留。
在最深沉的黑暗里,只剩下了最苦痛的执着。
“吾等,包罗万有……”
那个声音舔舐着曾经的血泪,破碎的灵魂发出最后的低语:“那么,吾等将重新创造一切!”
在那之后,无穷尽的黑暗笼罩了一切。
万物悲鸣。
当闹钟响起的时候,槐诗从噩梦中睁开眼睛,惊恐的喘息。
汗流浃背。
梦中的绝望还残存在他的肢体中,在每一个神经末梢颤抖着,徒劳徘徊。
当槐诗抬起手,便摸到了脸上的湿迹。
那是猩红的血泪。
床前的那个虚影已经消失无踪。
可地上分明还有一对隐约的脚印存留,好像有人长久的驻足于此,静静的在黑暗中凝视着槐诗一样。
为他带来了苦痛之梦,又在梦醒来之前转身离去了。
急促的脚步声从门外响起,有人兴奋的拍门。当槐诗拉开门之后,看到了手舞足蹈的学者。学者看到槐诗也愣了一下,神情困惑:
“你怎么搞成这副鬼样子?”
“一言难尽。”
槐诗抓了一张毛巾胡乱的擦脸,问:“出什么事儿了?”
“刚刚实验组公布了成果,分控中心的外层结构已经破解完毕了!”学者兴奋起来:“我们已经找到了另外两个分控中心的位置,距离掌握中央高塔只有一步之……”
“破解完毕?”
槐诗愣了一下,忽然问:“什么时候开始正式破解的?”
“四个小时,不对,三个半小时之前。原本还以为是一场持久战,没想到出乎预料的顺利……槐诗先生?槐诗先生,你在听么?”
槐诗依靠在墙上,低头看着手机上的时间。
忽然明白了那个噩梦的由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