贾诩叹息一声说“确实如此,曹植重儒家,敬士族,主张尊礼,将来他若为丞相,恐怕会尊立汉帝,而汉帝刘协虽然最恨曹操,却最惧殿下,一旦汉帝重登九五之尊,恐怕损失最大的并非曹氏,而是我们。”
刘璟负手在大堂内来回踱步,贾诩思清晰,能看透事情本质,他所陈述的理由正是自己这段时间的所思所虑,而且贾诩还一针见血指出,曹植上位,最大损失者并非曹氏,而是他刘璟,刘璟忧虑地望着屋顶,半晌道“军师的意思是说,我们要力阻止曹植登位,转而支持曹丕为世?”
“不!”
贾诩轻轻摇头,笑道“我们的最好选择并非曹丕,而是把水搅浑,让曹操迟迟定不下世,这才是对我们最有利。”
刘璟心有所触,不愧是贾诩,果然是高明之见,他一笑,岔开了话题,“军师给我说一说关中情况吧!现在长安怎么样了。”
董昭带着随从住在贵宾馆,宅院清雅舒适,馆丞服侍周到,使董昭很快便消除了旅途的疲乏,不过也有令他不爽之处,那就是汉军对他的护卫严,足有两千多士兵守卫在贵宾馆四周,使他多多少少有一种被监视的感觉。
傍晚,董昭睡了一觉醒来,只觉神清气爽,精神格外饱满,反正今天也没有什么事,明天汉王才会接见他,董昭便想去逛一逛成都,看能否找回他四十年前的感觉,这时,一名随从快步走到门口,行一礼道“启禀使君,有人送来这个。”
他呈上一张纸条,董昭接过纸条看了看,只见上面写着一句话,‘花酒馆海棠室候公一见。’
董昭微微一怔,问随从道“是谁给的纸条?”
“卑职也不知,刚才卑职从外面回来,快到门口时,一个小孩将这张纸条给了我。”
董昭略一思,便有些明白过来,应该是汉军对贵宾馆看守严,来人不方便求见,很有可能是杨添,想到这他又吩咐道“去打听一下,花酒馆在哪里?”
“卑职知道,出大门向南走一里便可看到,是一座很不错的酒馆。”
董昭决定还是去会一会这个神秘之人,他立刻换了一身衣服,带了一名随从,就像散步一般,出了大门,不慌不忙向南而去
不多时,董昭来到了花酒馆,初听此名,还以为是一家青楼,但实际上它是成都有名的酒馆之一,占地四亩,由两座红色的层小楼组成,此时正是黄昏时分,生意十分兴隆。
董昭走到门口,立刻有酒保迎上来,满脸堆笑道“客人是来用餐吗?”
董昭点点头,“海棠室,事先已有约定。”
酒保连忙道“客人请随我来!”
他们走进后一座酒楼,直接上了楼,这里有十几间雅室,最里面一间便是海棠室,董昭推门走进房间,只见房间里有一人在等候,四十岁左右,长得清瘦白皙,身着青袍,头裹平巾,衣着十分简朴,董昭一眼便认出来,原来是杨训,他不由哑然失笑,“我说是谁,原来是杨使君,让我猜了半天。”
董昭和杨训很熟,杨训在离开长安时,还特地和董昭见了一面,得到一面高等级的腰牌,杨训躬身行礼笑道“汉军看守贵宾馆严密,只好请董公出来会面,失礼之处,请董公多多谅解。”
“无妨,还是小心一点好。”
董昭欣然坐了下来,杨训在他对面坐下,提起酒壶给他面前的耳杯斟满一杯酒,笑道“我已在成都等了十天,今天终于将董公等来了。”
董昭端起耳杯喝了一口酒,笑眯眯道“杨使君此行,应该有收获吧!”
杨训点点头,把令牌放在桌上,推给了董昭,笑着答道“该查的查清了,汉王殿下也拜访了,现在向董公交令。”
“杨添之事查清了,怎么说?”董昭急问道。
杨训冷笑一声说“杨添虽然没有投降汉军,但此人有私心,而且胆大妄为,竟敢编造假情报哄骗魏公。”
董昭吃了一惊,“此话从何说起?”董昭当然很紧张,他名义上是杨添的上司,假如杨添编造假情报,他董昭也会受到牵连,还有牵涉到曹丕,魏公岂能饶他,他心中顿时急了起来。
杨训便将他和张驴儿会面之事,详细说了一遍,最后道“事后下官也特地调查过林进此人,发现他确实和杨添有交往,但也是这两天才略略密切起来,之前只是泛泛之交,所以一个多月前,他无论如何不会出卖平章台的机密,那份议事录一定为假。”
董昭沉吟良久道“这件事事关重大,牵涉人众多,最好还是和杨添本人确认一下,杨使君不要轻易下结论。”
言外之意,那份议事录是真是假,要问问本人,当然,问杨添本人的结果肯定是真,董昭其实是在含蓄地提醒杨训,做事可以较真,但做人需要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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