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请!”
王觊跟着刘璟进了贵客堂,两人分宾主落坐,一名军士上了茶,两人寒暄几句,王觊又恭维刘璟江夏大胜,声名远扬,话题一转,便渐渐进入了今天的主题。
“璟公发现州牧的身体有些不对吗?”
刘璟点点头,“昨晚我去拜望伯父,发现他苍老得厉害,就像七八十岁的人,我也有点奇怪,怎么会突然变得如此苍老,里面有内情吗?”
“哎!”
王觊叹了口气,“州牧也曾怀疑自己是中毒了,可是怎么查都没有中毒的迹象,后来张医正说,可能是州牧年轻时操劳过多,积累了病根,人过六十后,这些病根就立刻暴露出来,这样一解释,大家也就信了。”
刘璟沉思片刻,又问道“这样的话,伯父还有几年?”
王觊伸出根指头,“张医正说,最多两年,不过这话只是我私下给你说,只有少数人知道,连州牧自己都不敢说。”
刘璟沉默了,这时王觊又道“现在荆州高层人心惶惶,都在担心荆州的未来,璟公,我不妨告诉你一句实话,琦公堪忧。”
刘璟眉头一皱,“你是说伯父很有可能立琮公为嗣?”
王觊点点头,“从目前的势态来看,可能是琮公,哎!这也不能怪州牧偏心,琦公有时真的让人失望。”
刘璟想到了伊籍给自己说过的话,问道“这么说,琦公狎妓是真的吗?”
王觊冷笑一声,“那个还算轻的,最要命是他兴致一来,什么都敢做,他宠爱江陵名妓李轻眉,曾把她带去书房,代他批阅书,做出决策,导致今年春耕官田的种晚发放了两日,弄得民怨载道。
这件事后来被人告到州衙,蔡瑁又把李轻眉暗中弄到襄阳向州牧对质,又添油加醋一番,就是这件事让州牧震怒,也基本上断送了琦公的前途,这次州牧过寿,就根本不让他参与筹备,也不准他来襄阳。”
刘璟只觉一阵头痛,如果是这样的话,这个刘琦就很难扶起来了。
这时,王觊深深看了刘璟一眼,又缓缓道“如果刘琮成为荆州之主,蔡家当道,我们就完了,所以我和蒯公商议,我们考虑放弃琦公,转而支持璟公。”
刘璟笑着摇摇头,“我怎么可能,州牧也不会考虑立侄为嗣,我建议你们还是想办法扭转琦公的颓势,这才是取胜之道。”
王觊叹了口气,“我们在琦公身上下了那么大的本钱,但凡有一线机会,我们都会力争取,但人无远虑,必有近忧,我们必须得做最坏的打算,所以我和蒯公商量,在替琦公全力争取的同时,也要支持璟公登位。”
刘璟躬身行一礼,“多谢郡丞替我考虑,只是刘璟才疏浅,能力低微,又不是嗣,恐怕会辜负你们的期望”
不等刘璟说完,王觊便摆手道“璟公妄自菲薄了,璟公在江夏大败江东军,早已是万众敬仰,不仅是我们,荆州很多高层官员都希望是璟公为荆州之主,我们就想利用公现在的声望,趁热打铁,尽量多地拉拢荆州高官,为公继承荆州之主打下基础。”
说到这里,王觊语气诚恳地道“关键是需要公表明态,给众多支持公的高官吃一颗定心丸,也包括我。”
应该说王觊的建议正是刘璟梦寐以求,如果今天上午蒯越没有和他谈那番话,他或许会毫不犹豫同意,但既然他和蒯越已经深谈,他便觉得不应再和其他人有过多交集。
而且这种事情并不是随随便便可以和人深谈,尽管他欠王觊一个人情,但这个人情还不足以到他和王觊交心的程。
不过刘璟也不想一口回绝,毕竟王觊地位高,人脉深,如果他真是全力支持自己,对他刘璟将来大有助益,这个关系他也想尽力争取。
沉思片刻,刘璟也诚恳地回应道“先感谢郡丞支持,不过这件事事关重大,让我好好考虑考虑,我一定会给郡守一个满意的答复。”
王觊欣然一笑,“这是当然,此事须从长计议。”
夜晚,刘府书房里,刘表神情专注地听着王觊的汇报,听完王觊最后的述说,刘表眉头一皱问道“你是说,他没有明确表态愿意参与州牧之位的争夺?”
王觊尽管属于蒯党,但那只是针对蔡瑁而言,在州牧刘表的面前,他并没有什么利益派系之争,更关键是,他是刘表的女婿,刘表可以对他委以心腹之事。
就在今天上午,刘表将一个重要的任务交给了他,让他去试探一下刘璟的野心,也就是有没有谋夺荆州牧的计划,于是便有了下午王觊拜会刘璟的过程。
王觊对刘表很忠诚,没有丝毫隐瞒,把他和刘璟的会面情况原原本本说了一遍,只是没有提及刘表还剩下两年的生命,这一点会让人伤心。
“回禀岳父大人,小婿反复试探,感觉刘璟此人很谨慎,他虽然没有明确表态,但是他也没有明确拒绝,只是我和他不熟,他不肯在我面前表露真心,但我看得出来,他确实是认为荆州有机可乘,确有吞并荆州的野心。”
刘表脸色铁青,不用王觊解释,他从王觊的叙述中已经明白了刘璟的野心,他的拳头慢慢捏紧了,‘这个不知感恩、不知好歹的混帐,竟想谋取自己儿的基业!’
这一刻,刘表心中杀机顿起!
。